【喻黄】十方一念
现实向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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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醒来的时候正是天光，然后他在眩晕中一头嗑在了玻璃窗上，差点又失去了意识。待到神志再次清醒，迎接他的是一地的烟头酒瓶，还有空气里挥散不去的气味。
愣愣地望着一地狼藉，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饱受摧残的喉咙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黄少天一口口水混着痰卡在中间，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呛得他一阵咳嗽。
不过幸好，疼痛唤醒了他的记忆。
黄少天动了动窝在窗台一夜僵硬的身体，顶着头昏脑胀的脑袋轻飘飘地绕过了那一堆垃圾，成功地在沙发缝里把自己的手机夹了出来。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屏幕自动亮了亮，黄少天一眼扫过屏幕上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心脏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待他认真看清楚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得不可救药。
怎么可能是喻文州，他们明明分手了。
他拿着手机站在一室微醺的晨光里，恍惚记起他们分开时也是相似的光景。
那是怎么说来着？
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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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机锲而不舍地被打进第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时，黄少天终于大发慈悲地接了起来。
彼时他已经把惨不忍睹的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空气里那股直冲天灵盖的烟酒气久久不散，就算把家里能开的窗全都开了也霸道地残存在空气里。黄少天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恶臭发散源，方圆百里内人虫难近。
电话接通的下一秒，那头猛地传来一阵咆哮，然后嘎然而止，大概也是没想到居然打通了。黄少天没有出声，双方一阵沉默之后，责编冷嘲热讽的声音透过电话线钻进黄少天的耳朵里。
“哟，还会接电话啊？我以为你猝死在家里了。”
“没猝死，不过就差一点了，下回我努力努力，你就可以来我家收尸了。”黄少天毫不在意地说道。
责编一口气梗在喉间，很快意识到跟黄少天比垃圾话是自寻死路，于是他稳了稳心绪，开口把憋了好几天的怨气一口气全部倾倒出来：“你干嘛呢你？手机打爆也没人接，发信息又不回。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死线？你打开你的手机日历，看看现在几号，再看看死线几号，能不能体谅一下编辑？你可以网线一拔手机一关就装死，到时候又是我一个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你现在就给我五个字——‘不写，没灵感’？我到时候怕不是要被主编摁在地上摩擦啊？”
那边长篇大论一股脑全部冲进黄少天的耳朵里，他连脑子都没动又把那些话原封不动地从另一只耳朵倒出来。直到那边挂了电话，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时，他才回过神来，发现水龙头已经开了很久，牙杯里的水早已装满又溢出了好几次。
他把杯里的水倒掉，伸手掬了一把凉水泼到自己脸上。
抬头看着镜子里苍白又颓然的自己，黄少天自嘲道：“你可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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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很不幸，黄少天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是他先对喻文州说——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本来开放在他头顶轻轻揉着他头发的手停下了，然后是热度从头顶抽离的感觉。
黄少天觉得可能不止是头顶。那句话是他脑子一热就说出来的，但当喻文州把手拿开的那一刻，他就冷静下来了，不仅是脑子，他的整个身体，从心脏到血液都是彻骨的寒冷。
是他亲手把自己扔进了万丈冰窟里。
喻文州一句话都没多问，只是走到黄少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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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没有理由的分手，正对上了他们之间荒唐的开始，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黄少天和喻文州第一次见面，是在甜品店。那时他正在角落的沙发椅上一边享受着空调的凉气，一边玩手机找灵感。
等待网页打开的间隙，黄少天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喻文州穿着白体恤牛仔裤推门而入，带着千万缕阳光。
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喻文州是喻文州，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可真好看。
接下来，当这个他觉得很好看的人走过来，笑着问他对面的椅子有没有人坐的时候，黄少天还是懵的，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喻文州就十分自然地拉开椅子在他对面落座了。
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黄少天送回了娘胎，他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爱着你了。”
黄少天的大脑当场死机。
当时他没有想拨打110，也没有想送喻文州去医院，他甚至都不觉得喻文州说出这句话有哪里奇怪，因为当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傻逼念头——这人说的可真对。
大概缘分来得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只不过黄少天会固定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那家甜品店的同一个位置上，每天如此，而喻文州也一样。
每当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少进行什么正劲儿的话题。黄少天捧着电脑缩在椅子里，一字一句地往外蹦他的书稿，对面的喻文州会捧着一本小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两个人就算忽然聊起了什么，也总会在十句话里结束这个话题。
但即便每天都只是寥寥几句，当黄少天回过神来时，他对喻文州的认识也已经从“知道这个人叫喻文州”上升到“喻文州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有趣的”了。
于是黄少天除了正在写的稿子以外，又偷偷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在他与喻文州相识的第30天，写下了第一句话。
“当我看见他时，大概就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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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震动把黄少天从回忆的漩涡里拉扯回现实，他低头打开微信，叶修的头像右上角挂着一个小红点，他点开聊天，看到对方发来的一条信息：“黄少天你晚上有时间吗？快快快我跟你商量个秘密。”
黄少天低头沉思了好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给叶修回复到：“有啊，出场费一小时50，包夜有折扣哦。”
那边叶修秒回：“好好说话，晚上八点，老地方。”
退回聊天列表的时候，有另一个人的头像上也挂着小红点，黄少天定睛一看，是他妈，他那个一年不见一次面，只有逢年过节他会打钱过去以示存在的妈。
他不由得点开了聊天，信息是一条公众号的推送，标题耸人听闻——“震惊！科学研究深度探讨所谓同性恋……竟是这样！“
他又翻了翻他们的上一条聊天记录，两年前，同样是一条公众号推送，标题“他这样做儿女双全，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黄少天面无表情地退出来了聊天，顺便看了眼时间。
离晚上八点，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当黄少天踩着点走进酒吧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烟酒味让他脸色猛地一变，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早上醒来时家里的那副光景，呕吐的欲望在胃里翻腾，一路冲上喉头卡在喉间。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气，逐渐习惯那股呛人的气味之后压下呼之欲出的生理反应，抬脚往吧台走去。
叶修早就到了，此时正坐在吧台的高椅上，袖口卷起，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捏着一根香烟，他那双手黄少天看了快十年，但每次看到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
“王杰希没让你戒烟？”黄少天一边问着一边坐到叶修身边空着的椅子上，“一杯冰水。”
叶修撇撇嘴，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熄：“点着玩儿。”
黄少天报以一个“你可真会开玩笑”的表情。
“你呢？酒吧喝冰水？喻文州是会管这么多的人？不像啊。”叶修反问道。
黄少天以为当他听到这个名字从别人嘴里出来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情绪，而事实上他低估了自己，他表情不变，眉毛不动连话音都没抖一下地回答：“最近身体不好。”
他跟喻文州分手的事谁都不知道，他自己不会去说，喻文州更不会。当他面对着那些熟人时，只能抱着可笑的心态努力粉饰太平，假装那些借酒浇愁，醉生梦死的日子从未存在。
“说吧，找我干嘛？”黄少天抱着那一杯冰水，直入正题。
叶修抬手喝了一口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晶莹剔透的冰块，在吧台的强光灯下散发着炫目的流光。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王杰希要生日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并且需要一个人来帮忙，我看你这么闲又靠谱，就决定是你了。”
那一瞬间黄少天心里一万句不符合建设文明新社会路线的话飘过，千言万语憋出意味深长的一句：“你可真会挑人。”
两个人的商量并没有持续很久，主要是宿醉的后遗症严重地影响了黄少天的神经中枢，他强撑着所剩无几的意识，以“好好好”“行行行”为结尾迅速总结了这次商谈，并支着千斤重的眼皮回到了家。
黄少天离开后，叶修收到了王杰希的微信，那边问道：“你在哪儿？“
叶修毫不犹豫地把黄少天兜手卖了：“黄少天约我出来，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他好像不太对。要我说啊，他跟喻文州还就这点特别像，有事自己憋死了都不说出来。”
屏幕顶上显示正在输入，不一会王杰希回了一条信息：“我看喻文州也不太对劲儿，这是他俩的事了。你早点回来。“
叶修笑了笑，噼里啪啦地打了回复。
“现在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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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总是忽来忽去。
前一段时间，黄少天还每分每秒地想着从家里的窗户跳出去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这高度又摔不死只能落个半残，就没了兴头。现在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压力了，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失恋的重击下，他对如山的压力麻木了，每天只知道混吃等死。
当他荒废了一个又一个小时去发呆时，他都情不自禁地去思考，为什么就分手了。
黄少天想了成千上万个理由，却说不出一个合理的。
不是不爱了，不是相厌了，他觉得只是潮水般的压力忽然间全数涌上来，把他淹没，把他冲得不知所措，在绝望的窒息感里他失去了对未来所有的设想，他看不到他跟喻文州的下一年，于是他害怕了。
荒诞而自私的理由甚至都没有机会被说出口，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我们分手吧“，喻文州就轻巧地答应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变成了讽刺的无用功。
回想起他从跟喻文州在一起的那天，就没想过分手这件事，但人生莫不可测，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掌多了一条掌纹，隔断了本该美满的感情线。
黄少天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他跟喻文州说了分手，他依然是爱着他的。
仿佛急于求证自己对喻文州的感情，黄少天身手敏捷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了书房。
他第一次觉得他那开机速度领先于全国百分之九十九计算机的电脑开机那么慢，仿佛花了一个世纪。当默认的桌面出现时，他等都没等系统加载好，就点开了那个他在刚认识喻文州一个月时新建的文档。
文档加载完毕后，黄少天亟不可待地用鼠标把文档拉到最后，一句话赫然跳进他的视野里。
“或许与他淡如水，便千杯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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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叶修找你？你们这才多久不见。“喻文州挑了挑眉，打趣道。
王杰希收起手机回头看了一眼喻文州，又想到叶修给他发的信息，越发觉得喻文州不对劲儿，但以他的性格，喻文州要是不说，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王杰希是在城郊的独立书店遇到喻文州的，虽然按他的说法是“哟，真巧“，但王杰希觉得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毕竟喻文州是那种只要他想，就能花式跟你偶遇的人，比如他决定要追黄少天的时候。
哦对，黄少天。
王杰希忽然想起他问过喻文州，为什么追黄少天，那人神神秘秘地笑着说：“因为我从上辈子开始，就爱上他了。“
喻文州这话看着是一百个不靠谱，但他的人却是靠谱的，所以王杰希一直没有质疑过他跟黄少天的感情，当然，不包括现在。
忽然间，王杰希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正义的八卦感，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你跟黄少天还好吗？”
此时他们正坐在书店靠窗的角落，窗外是无边的夜色，行道树茂密的枝叶在黑暗里只剩个轮廓，长长的街道被几盏相距甚远的路灯照亮着。
喻文州支着下巴，侧过头去看这些隐没在夜色里的风景。
“挺好的。”良久的沉默后，喻文州扔出来三个字，仿佛是为了加强这三个字的可信度，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挺好的。”
“我其实搞不懂，你当年跟我讲的那个理由，是真的吗？”王杰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深埋在心里多年的疑惑。
只见喻文州又笑了笑，笑容看上去跟两年前那个没什么不一样，但王杰希向来是个细心又善于观察的人，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同，却又讲不出个具体，只是觉得那点不同没有什么不好的气息。
“当然是真的啊。”喻文州笃定道。
王杰希瞪眼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这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儿：“过几天我要生日了，或许会搞个聚会，只请熟人，你来吗？”
话音顿了顿，他又加了句：“黄少天那边的话叶修应该已经跟他说了。”
“既然少天去了，我就不去了，他代表我就好，好好照顾他。”喻文州也没有说为什么不去，只是起身拿上书，匆匆走进夜色里。
王杰希坐在位置上，硬生生把喻文州刚刚那句话品出一种托孤的感觉来。
他直觉喻文州跟黄少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又不至于散伙。
喻文州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黄少天。
他很清楚，黄少天的性格跟他是不一样的，但不管是黄少天还是喻文州，在没有遇到彼此之前的人生，都习惯了独立，所以当两个人真正走到一起时，学不会怎么把自己的人生融进对方的人生里。
而在这些相同之处里，有唯一而致命的一点——他们都喜欢把事压在心里。
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各自跟家里出了柜，受的什么苦也没有跟对方说过，彼此都习惯性地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那个他们爱的人，却殊不知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只有好与坏夹杂在一起才是最长久的现实。
喻文州醒悟得不算晚，所谓不算晚，就是比黄少天早，但这就足够了。
所以当黄少天抱着腿缩在沙发上闷闷地跟他说“我们分手吧“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感情的事由不得别人说什么，也不是两个人商量商量就都可以解决的，非得自己体验过了，才会幡然大悟。
更何况黄少天那时的状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太乐观，最坏的情况无异于感情的彷徨卷挟在其他乱七八糟的压力里汹涌而至，这样的情形下，喻文州唯一能做的就是给黄少天一段时间，让他能冷静下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做的对不对，但他知道只要黄少天和他能跨过这个坎，他们就能一直走下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就算结果再飘忽不定，他也愿意下这个赌注，押上自己余下的人生。
而那个没人相信的告白理由确实是真的，喻文州从来不曾在对黄少天的感情上说过一丝假话，但那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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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有生以来见过叶修脸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当他发现KTV包房昏暗的灯光下，叶修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颜色跟王杰希咬耳朵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跟喻文州分手的第15天，他依旧不人不鬼地活着，但至少明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王杰希的生日会上他顶着一张盛世太平的脸跟老熟人谈笑风生，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副业可以拓展到演艺圈。
当王杰希破天荒地在大家的起哄声里亲了一下叶修时，整个包房先是沉寂了一秒，然后猛地被海啸般的尖叫掀翻了屋顶。
在一片“靠靠靠”“操操操”的惊叹声中，王杰希成功地在在场所有人的人生中划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笔。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黄少天正安静地站在与世隔绝的角落，安静得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幸好那边忽然当众秀恩爱的动静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不然免不了被人发现他此刻的异样。
黄少天看着叶修和王杰希，觉得自己作为当事人双方关系甚密的友人，应该及时举起手机连拍他个百八十张，而事实上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仿佛怕自己的存在惊扰到他们。
只不过这都是他觉得而已，包房的音量已经大到耳边打雷都听不见了，他这一声呼吸顶多就是个石沉大海，溅不起什么浪花。
一片喧闹中，黄少天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他点进跟他妈的聊天，盯着那个不停闪烁的小竖条看了整整三分钟，然后敲下了一句话。
“妈，我跟他分手了，我想回家。”
他的大拇指移到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摁下去。黄少天心里清楚，这句话一旦发出去，便斩断了他与喻文州的所有联系，硬生生把喻文州从他的人生剥离，绝情得没有一丝回头路。
身后不知是谁忽然扑上来抱住了黄少天的脖子，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手指下意识地移开避过了发送键的位置，手机也因这个动作脱离了手掌，“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撞击声仿佛一个巴掌拍在了黄少天脸上，他猛地惊醒，连身上趴着的是谁都没看就一把挥开，然后急忙蹲下身子把手机捡起来。
信息还没发出去，他连忙抬手把编辑好的那句话删掉退回聊天列表，看着依旧是置顶的喻文州，他点开又退回来好几次，却想不出要说什么。
一片混乱的欢声笑语里，黄少天偷偷地逃离了。待到他一头从KTV里钻出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下来。
他站在夜晚的凉风里，一点点把揉皱的记忆摊平。
黄少天从未如此神志清醒地审视过他跟喻文州的爱情，仿佛之前走过的两年，他都如一个贪杯的人，醉死在名为“喻文州”的酒里。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从前他为了维持最好的一切而害怕醉得不省人事，但他想好了，这一回，他就算醉得丑态百出，也要死死赖着喻文州。
黄少天花了半个月去纠结，去反思，而最后真正醒悟，其实就在一念之间。
他拨通了喻文州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两声，他的心也跟着剧烈地跳动，就像要撕裂喉咙蹦出来一样，在第三声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少天？”喻文州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
电话接通的时候，黄少天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听着熟悉的声音，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
黄少天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喻文州，我不开心，但我还是好喜欢你。”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然后没了声响。
黄少天把手机拿开，看着挂断的电话还没来得及伤心欲绝，喻文州的电话又回拨了过来。
他忐忑不安地接通了电话，只听喻文州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说：“不好意思，刚刚太激动手滑挂断了。”
人生大起大落，黄少天只能面无表情地在马路边蹲下，缓冲一下心情。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喻文州心里不是不怕的，他想如果黄少天开口第一句就是跟他一刀两断，那他不顾一切也要把人打晕了带走。
但是幸好，幸好不是。
当黄少天在夜色里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看到匆匆而来的喻文州时，他觉得他们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了，那些在分离的日子里积攒下来的思念在一瞬间如山洪暴发将他淹没。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缩成一团好不可怜地蹲在路边，皱了皱眉，走上前去问道：“冷吗？喝酒了没？“
蹲着的黄少天倏地站起身，对着喻文州的嘴唇用力亲了一口，难得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说道：“喝了！”
回去还要喝他个几千杯，黄少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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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散场的时候，叶修环视一圈发现丢了黄少天，于是急忙拉住身边的人问有没有人看到他了。
这时袁柏清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叶修这么一问就顺口答道：“哦，刚刚我去外面醒酒，看到喻文州把他接走了。”
王杰希从后面走上来拍了拍叶修：“别担心了，他俩好得很，把七年之痒都提早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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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十方一念，一念之间，世间万事皆尘埃落定。
——END——
一点废话：
改了个id
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连载可能又会拖，争取三年能写完吧：)
但鱼，还是会摸的。